廣場上的提琴手

張素真 新竹 北區 70+

七十歲那年,張素真決定要開始學小提琴,原因是先生原本就吹薩克斯風,當他的老師要開設小提琴課程時,便邀請學員們一同參與。張素真抱著「我也來試試看」的想法,報名參加了「新秀樂團」的小提琴班。每週五晚上七點到九點,她準時出現在教室,與一群來自不同背景、年齡各異的學員一起上課。

學習初期比她想像的還要困難許多。小提琴不像鋼琴那樣有固定的按鍵,每個音都要靠耳朵與手感去摸索。而且小提琴的弦很容易移位,每次上課前都得重新調音。即便如此,她也從未想過放棄,因為那種每週三晚上穿好外套、背著琴出門的感覺,讓人重新找回一種久違的熱情與目標感。

對年輕人而言,學小提琴已是需要耐性與技巧的挑戰;對七十歲的張素真來說,更是對身體與意志的雙重考驗。由於年紀大,手指不夠靈活,每當要按住琴弦時,常常會因為力道不夠或位置偏移而跑音。為了改善這個問題,她開始每天早上起床後做手指運動,甚至在看電視或其他空閒的時候也不忘活動指關節,鍛鍊肌肉的控制力與敏捷度。

剛開始學習時,左手按弦的位置常常忘記、夾琴的動作也不習慣、右手拉弓的速度與角度也得練習協調。當她經過不斷的練習,終於能夠完整拉出一首簡單的旋律時,那一刻的喜悅彷彿讓時間都靜止了。「那種開心真的無法筆墨形容」,她眼中閃著光說道。對她而言,那不僅是一首歌的完成,更是一種證明:人生的每一段年齡,都有機會重新發光發熱。

隨著曲目越來越熟練,她開始思考如何讓這份學習轉化為分享。有一次,她們樂團前往安養院,為年長者演奏與合唱。她用小提琴為熟悉的老歌伴奏,搭配輕柔的歌聲,為住民們帶來片刻歡樂與安慰。當看到長者們跟著節奏輕輕哼唱、臉上泛起久違的笑容時,她的心也感到無比溫暖與滿足。「那個笑容,比什麼都珍貴」她說。

不只如此,她也曾與朋友在義民廟的活動中演出,一邊拉奏一邊享受人群的注目。那天觀眾比預期的多,甚至有不少人慷慨打賞,讓她又驚又喜。「原來我拉的音樂,真的能讓人感動。」這樣的回饋,對她來說更是一種莫大的肯定。

樂於分享的張素真,也開始參與和其他樂團的合作演出,不論是在社區公園、活動中心,甚至是地方的文化節慶,有機會她就會熱情參加,成為舞台上一道溫暖的風景。她喜歡那種與人共奏的感覺,每一次合奏、每一次笑聲與鼓掌,都讓她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、有連結。

她也積極參與銀髮族協會的表演,將音樂帶進各種社福機構與高齡活動中。對她而言,小提琴不只是技巧上的挑戰,更是傳遞情感與連結人心的媒介。她常說:「我不只是為自己學琴,更是為了把快樂帶給別人。」

唱歌與拉小提琴,已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每當她站上舞台,舉起琴弓,旋律一響起,整個人便散發出自信與活力。無論聽眾是孩童、壯年人,或是與她年齡相仿的長者,她總能以溫柔的琴聲與真誠的笑容打動人心。透過音樂,她用行動證明,年齡從來不是界線,只要懷抱熱情與分享之心,就能將歡樂與愛,一點一滴地傳遞出去,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溫柔的迴響。